西谚说：“Never say never”，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应在我身上。

我和老伴退休后，闲极无聊，常参加一些团体活动，其中有健康讲座和文艺活动，也有卡拉OK载歌载舞的休间娱乐。我们不会跳舞只好作壁上观，发觉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，有不少与我们年纪相若，他们不只舞技娴熟，且活力充沛，看来这些中老年人把跳舞当成健身运动了。

我和老伴虽跃跃欲试，却拉不下老脸去学跳舞。求学期间，学校每年都举行圣诞和元旦舞会，可我对它嗤之以鼻，认为这样搂搂抱抱、摇肩摆臀，实在有损学生形象，后来结婚有了孩子，更要以身作则，怎敢轻言跳舞。如果临老学跳舞，岂非晚节不保，情何以堪？

去年3月，我们终于鼓起勇气，参加小区举办的为期八个礼拜的交际舞初级班。这班共有30多人，以中年人为多，我和老伴属高龄学生，不过既来之则安之。舞蹈老 Virginia，身材瘦削弱不禁风，却舞艺高超，第一天上课，她和助教为我们示范“狐步”舞，架式十足，年纪老大的她宛似婀娜少女，舞姿轻盈收放自如。轮到我们练习时，却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来，摇摇晃晃的重心不稳，原来跳舞和练武一样，必须做到下盘稳若泰山，每一步挪出去都要暗劲十足，老师这腿上功夫可是苦练出来的。

老师开宗明义，解释跳舞的基本架构：双膝要微曲，上身要挺胸收腹，头要微仰向左倾……最不可思议的是，她说跳交际舞时，女方好比汽车，男方是驾驭汽车的司机，换句话说，女伴要依照男伴的指示做出各种花式舞步。因着这样的规则，以后上课，我吃足苦头，由于沟通不良，有时被老伴踩得痛彻心扉，有时又差点把他绊倒。我怀疑交际舞是沙文主义者创造的，不然平时对我温文体贴的老伴，在舞池中恣意发号施令，一会儿要我左旋右转，一会儿要我翻仰伸腿，像耍猴子般把我弄得晕头转向、精疲力竭，不过，我们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，顶多埋怨几句。据说，有些夫妻因学舞而导致劳燕分飞呢。

好不容易上完八堂课，对于“狐步”和“探戈”，虽然只懂得跳基本步，我们已心满意足了。之后再接再厉跟老师学“恰恰”、“华尔兹”、“牛仔”和“伦巴”。跳舞和读书一样，“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”，我们打算继续跟老师上课，学好“狐步”和“探戈”。

除了学舞外，平时我们也去小区举办的下午茶舞会练习。来跳舞的以老人家为多，这些美国老先生、老太太都是舞林高手，可能是跳舞有功，八、九十岁高龄仍健步如飞、满场游走，连续跳三、四小时，脸不红气不喘的。97岁的康妮老太太，是年纪最大的一位，她打扮亮丽，脚蹬三寸高跟鞋，永远笑容可掬，对我这位“年轻后进”更是关怀备至，常把一串串的珠子项链往我脖子挂，表示热烈欢迎。

没想到，跳舞的魅力，让我们欲罢不能呢！